于上缭城楼之上远眺孙策那连绵的营寨,夜风之中的陆逊一身白衣飘然欲飞,他伸出手掌轻轻触摸轻送而来的东南风,心中一阵激动,他知道无论这一战的结果如何,陆逊这个名字都将为世人所提及。
“伯言,我与文响将军都将听候你的调遣!”慕沙火红的战袍象一团炽烈的火焰,燃起每一个守城兵卒必胜的信心。
高宠不在,身为主母的慕沙的话就是命令。
“明日,徐盛请求出战!”满面风尘的徐盛豪气不减。
陆逊微笑道:“文响兄乃是上缭城中唯一可与敌撕杀的勇将,逊正需仰仗甚多!”
徐盛嘴角泛起一抹笑意,沉声道:“有公主和伯言在,上缭永不陷落!”
陆逊注视着徐盛热切的眼神,大声道:“逊定不负公主与将军之托,上缭城头高高飘扬的旌旗会等着宠帅回来!”
慕沙的眼睛已然湿润,此时此际陆逊的样子象极了一个人。
恍然中,慕沙眼前浮现的是那个一心想着戎马征战、建功立业的男子,那个日思夜想、占据了自已全部心灵的可恨又可爱的叫高宠的人。
“少冲,你在哪里?知不知道有人在为你牵肠挂肚?”慕沙眼眸中一片朦胧。
斗转星稀。
地上点点的火光衬着天下的星辰。
晚风轻轻吹动,拂动孙策掌中的一缕发丝,那本应乌黑的头发竟然添了一抹银色,孙策松开紧握的拳头,喃喃自语道:“莫非我真的破不了那个宿命吗?不,不会的,我孙伯符从不相信鬼神,那鬼神也一样奈何不了我。”
宿命——,不知什么时候,也许是在皖城归师的时候,江东开始流传一句民谚:“宠去盖头,龙飞九天,符有数种,虎纹为最,龙争虎斗,相生相克。”高宠的“宠”字,去掉上面的宝盖,正是一个龙字,而自已伯符两字中的“符”字,适与战国先秦时的军令——虎符相合,一龙一虎,争斗不休,在某些妄意猜测的人眼里,这一种巧合除了天意之外,再没有其它的缘由可以解释。
“伯符,派出打探敌情的斥候回来了,最新的消息是彭泽的徐盛已出兵上缭了,以瑜之见,我们正可籍敌兵力不足的时机,一面对上缭围而不打,一面遣精兵拿下彭泽,争取以皖城李术部合而为一。”周瑜从帐中走出,一双眼睛闪动着智慧的光芒。
孙策凝视远方若隐若现的城垣,然后回转身,看着周瑜的眼睛道:“公谨,你说——,除了拿下面前的这座城,我还有别的选择吗?龙虎相斗,呵——,我孙策是虎,那高宠却未必是龙。”
周瑜看着孙策眼眸中跳动的复仇火焰,心中一凛,那个龙与虎的谚语虽然只不过是无端妄言,但却已在孙策心底留下了阴影。
建安三年七月七日。
上缭城,阳光早早的普照大地,似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铺垫场面,城外的孙策军两万雄兵排成漫山遍野的散兵阵,上百架云梯被排在了中阵。
在阵前各有一千人的骑兵队伍看住左右两翼,这两千骑兵在缺少马匹的江东绝对够得上奢侈,他们是孙策为以后挺进中原下的赌本,现在孤注一掷的孙策把他们悉数带到了上缭,在骑兵的后面,是两千名臂力过人的盾牌手,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中阵的一千五百名云梯手安全抵达城下。
而在云梯阵之后,是一万五千余名穿着皮甲,手持长刀的彪悍勇士,刀锋光芒耀眼。攻城的勇士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发出震天动地的整齐呼喝,一排一排的声浪如波涛般沖击着城墙,彷彿要把上缭整个都吞没。
首先担任进攻的是云梯手和盾牌手,孙策士卒冒着滔天箭雨,锲而不舍地向城墙靠近,虽然不时有战死的同伴倒下,但这些最底层的士卒却仍然前赴后继,奋勇向前。
“冲——!”当看到云梯渡过沟壕,孙策一声令下,蓄势待发的陈武三千精锐如出弦的利箭,直向已经残破的城垣冲去。
面对三面环山,仅有一面可以通过的上缭坚城,孙策知道除了强攻,还是强攻,所以,他派出的是已方的精锐——陈武部曲。
迎击陈武的是琅琊徐盛的二千彭泽子弟,今晨,徐盛率领所部换下伤亡惨重的守城部队,面对血迹斑斑的城墙,徐盛斗志昴扬。
“守住垛口,不要让一个敌卒上来!”徐盛的声音沉稳坚定。
上缭城头响起了守军整齐而高亢的喊声,其中夹杂着浓重的彭泽腔音,在“吆哦—喝!”的
呼喊声中,数十根涂满牛油的巨型檑木被抬上城墙垛,朝着城下架起云梯准备攻城的陈武兵卒砸去。
在飞速下坠的过程中,巨大的檑木又被城下射落的数枝火箭点燃,遂卷动着滔天的烈焰,势不可挡地将刚刚竖起的云梯砸碎,来不及躲闪的陈武兵卒躲避不及,惨叫声中被檑木压在城根下,顿时刻出一道道鲜血狰狞的痕迹。
“妈的,琅琊佬,有种下来与爷爷单挑!”陈武看着溃败下来的兵卒,气极败坏的怒骂道。
见陈武进攻受挫,孙策的脸也渐渐的难看,他目光闪动,对着身旁的程普道